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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英豪:閒性閒情 半真半假的字畫

2021-12-13 18:37:2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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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年輕時,聽前輩說廿世紀六十年代時,香港一間小型裱畫店老闆,賣掉一幅不知從哪兒收回來的古畫,就是重新裱過的《三檜圖》;隨即在鬧市買下一幢七層樓宇。那幅水墨畫,正是明代吳門畫派領袖沈周(沈石田)的真蹟。可見藝術有價,也有識貨的伯樂。沈周生前所作字畫雖然不少,但留存至今而散落民間的卻如鳳毛麟角。據知,清末八國聯軍入京時,英軍肆意掠奪,搶走了故宮所藏的一大箱沈周代表作和一些小品寫生畫,相隔一段時期,在倫敦拍賣。這段舊聞,不禁教人扼腕。現今中國強大,實力厚,底氣足;時移勢易,再不容許這些假仁假義的政治強盜和藝術強盜妄作胡為。

  說及沈周,曾有收藏古書畫的友人對他的水墨書畫求之若渴。有一次,在畫商處發現一幀有沈周的題字、署名和印章者,請我幫幫眼。細鑒之下,證實題詩、署款和鈐印都是真的;可是所繪的畫卻是假的。為什麼會這樣子呢?原來沈周素來性格隨和,平易近人,胸襟廓落,喜歡施與,濟人之難,對朋友、鄉親、街坊皆常有求必應;雖然家無餘財,也寧願自己吃虧,亦樂於助人。由於當時他的字畫甚負盛名,坊間偽品仿品多若恆河沙數,他卻大大方方,毫不追究。若相熟者為求生計養家,拿贋畫求題,他大多笑着應允。他曾為幫一名賣畫為生而十分困窘的貧士,找醫藥費醫母親的病,在其所臨摹的偽作上稍加潤飾和修改,就替其題上字款,並蓋上自己圖章,使畫賣得高價,以助其盡孝之道。其實,沈周本身也是個孝子,一直在家侍奉親母,直至她九十九歲辭世,那時沈周已八十歲了。據《圖繪寶鑒》說:「因求畫者眾,一手不能盡答,令子弟模寫以塞之,是以真筆少焉。」部分這些模寫畫,更有沈周的題字簽名。故現今坊間仍有少量這類「半真半假」的字畫留存。上述那位友人藏家知道了來龍去脈,終於和字畫商達成協議,以五分一價錢購下來,因為他亦着實喜愛沈周的字。沈周除了「妙於詩畫」,又工書法,脫胎自黃庭堅;但自爾成一格,遒勁奇倔,舒展自然,獨具天趣。(附圖為沈周《賞月圖》題詩局部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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